梓君 | 秋天已省略千萬個標點

2022-01-26   健康文摘編輯部 259

●新年扉頁

我不知該怎樣面對你

面對你365個日子的期待和失落

而此時，你又把新的365頁在我生命裡，鋪開

二九的風，正一片片收拾散落一地的思緒

雪已經化了，流動，一去不會再返

雲層仍然沉默，欲語無言

期待，總是從你開始

就像此時的雲層，摺疊著一頁頁無字天書

讓我總是懷著猜想，把思念塗抹在每一個足印裡

走出一路忐忑

蘆葦叢裡，幾隻黃鶯唧唧啾啾

一群水鳥在水面劃拉著元日暢想

遠處的地平線，一線隱喻閃閃爍爍

傳遞星星一樣的情愫

我轉身，不敢回眸離我而去的你

也不再翻開一頁頁留白

只捧一把散落的樹葉

粘貼在你贈與的新年扉頁

夢裡細讀

●霜降

（一）

等到秋夜，才能為你披上薄薄的婚紗

在繁星點點的幽靜中

傾聽晨風拂過千山萬林

述說你們的誓言

當一片葉子攜一顆流星

劃破天際，點燃焰火

晨曦撫摸你的臉頰

陽光撕開我的前襟

我的白紗裙依依褪下，隨落葉

營業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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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失在明媚的秋天深處

默然淚潸

（二）

一夜之間，我和你都老了嗎

讓你鬢邊花白，並非我的初衷

蘆花啊，我無法抗拒寒露，致使你年輕的

額頭，過早地抹上一層冷霜

湖水也如此眯縫著眼，眉頭緊蹙

無端地，添了條條額紋

啊，終於聽到，阿波羅王子的指尖

扣響了雪苑的柵欄

只等太陽一吻，白雪公主牽起裙裾

所有的青春都將瞬間回歸。 那時我將在

你的血脈里流動

（三）

夜色薄涼里，我的飛翔迫降在你的草場

凝凍的心緊貼你的面頰

窸窸窣窣地，抖落我一夜憂傷

在這冷暖人生，我愛乘溫暖飛升

也無法拒絕寒涼的凍傷

抱緊你，呼吸你的微寒

傾聽你炸裂的心聲

一縷陽光的撫摸，就會讓我淚水闌珊

回歸柔軟。 我無法自持

唯有再次告別，在乾涸里消隱

輪迴裡流浪

●冬天的詩

如果讀我，請你裹緊棉大衣

塞北的雪正越過山脊，跨過長江

每個詞語都灌滿了祁連山的風

凝結了太多冷卻的回憶

不要驚異於詩行的冷寂

四季的路太長，白鷺遠去后

花瓣都抖落在你走過的山林裡

每一粒種子，都陷入腐葉沉重的懺悔

秋天已省略千萬個標點

秋衣已經剝落，許多思念都存入典籍

茫茫雪花下，他們正在痛悔每一次錯過

重新書寫一封寄給春天的信

如果讀我，請你將腳步放輕

不要驚動大地，她實在

太累了，讓她好好睡過冬至

大雪被下，小寒大寒正在分行

收藏的四季將會再一次萌動

明年春天，新的詩行將在隆隆的春雷聲裡

結集

●鐵匠鋪

看著那一爐紅火，聽著那鏗鏘有力的捶打

一個詞，從火爐里竄出——鍛煉

鍛打，熔煉！ 我的背脊骨開始疼痛

胸前也熱火起來

想起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》

摸摸那些越來越清晰尖銳的痛點

似乎聽到母親隱隱的呻吟

一下又一下，似乎又在鍛煉母親的腰背

致使多年後母親始終忘不了鍛煉

她用鐵匠的精神，把駝了的背鍛直了

把痛苦的日子，煉成了鋼

當母親最後一次被投進火爐

我接過母親的鎚子，接著鍛煉自己

我必須把自己鍛打得，不知疼痛為何物

熔煉得，不知思念，又是何滋味

●大雪臨近

如果沒有開窗，真不知道此時

雪片正悄悄飄臨。 雨棚上

西西沙沙的聲響，輕柔，而矜持

似乎為不慎掀開了

黎明的夢境，表達歉意

早起的路人踏響了小草的晨問

嗨嗨，嗨嗨！ 他刻意地吼了幾嗓

似乎要抖落肩上的寒凜，或想用力揮去

土層深處的記憶

無心細看一片粉紅色的蓼花，已抹上了

一層薄薄的素妝，層層疊疊

靜臥的枯葉寫滿四季，不久將被

大雪覆蓋。 然而

他將走遠，讓這片雪地歸於靜寂

就像我，關上窗，雪花輕吟的四季曲

也就，關在了窗外

桃花源間文學社 文：梓君 編輯/霞滿天 組稿/拳晃如鴻